她看着辰妃,刚刚的可怜已不见踪影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甘的神色,甚至那微微昂着的头颅还能看出一些坚毅的色彩。
“既然姐姐不肯帮我,那么妹妹也便不在此处浪费时间了。”辰欣雨理了理自己狼狈的遗容,抖平裙子上的褶皱,向辰妃福身行了个礼,随即转身准备出门。
辰妃看着辰欣雨落寞的背影,还是有些不忍心,“欣雨,你不要总是等到受伤的时候才回头。”
辰欣雨连头也没回,语气有些淡漠疏离,“姐姐放心,无论妹妹做出何种决定,都只是西戎五王子的低贱歌姬‘楚怜’之作为,断断不会牵扯到辰家,妨碍到姐姐的大好前程。”
辰妃见此,也明白了辰欣雨心意已定,叹了口气,她柔声道,“无论你何时反悔,都可派人来给本宫带话。本宫所说的那两种方法和所说承诺,永远奏效。”
辰欣雨听着辰妃的话,却并没有吭声。在原地呆愣了良久,最终她还是大踏步着走向了门外。
她微微昂起头颅,眼睛直视前方,看起来十分的高傲。
因为她知道,从今天开始,哪怕战争再激烈,也不会再有人能帮助她,能鼓励她。她只有一个人,危难时刻只能咬着牙硬扛。
从今往后,她将永不再回头看!
“等一下!”冼幽坐在正往寝殿走的轿撵上,突然出声道。
“怎么了?”红笺立刻警醒起来,看了看四周,看着冼幽疑惑道。
冼幽此时的视线却并不在这里。她正远远地往一旁的园林小径眺望着,似乎在观察什么。
“娘娘怎么了?”
“那是谁?”冼幽皱着眉头,问道。
红笺等人顺着冼幽的视线望去,果然见到这平日人烟稀少的园林小径中竟有一个人影晃动。
这个时候,又是独自一人,会是谁呢?
“太远了,看不清楚。”红笺瞪红了一双眼睛也没看出了所以然来,此时正揉着眼睛哀声道。
翠烟倒是有了一些分析,“看那衣服,并非宫女,也好像不是宫里的妃嫔。”
“今日宫中来了许多命妇,或是谁家的姬妾?”冼幽这样想着,眉头皱得更深了,“可是这条小径,不是通往洗梧宫的吗?”而且不知道为什么,她怎么总觉得这个背影,似乎有所熟悉呢?
“娘娘,您不知道刚刚五王子在宴席上说出针对你的那番话的时候,奴婢有多为您捏一把汗。奴婢真怕您一时伤心,郁结落泪。”
冼幽正挨在桌边绣花,闻言抬头看了眼红笺,在她清秀的小脸上看到了仍然没有完全褪去的余悸,于是笑道,“怎么,在你眼里本宫就这么脆弱啊。”
翠烟刚刚铺完被褥,从内阁走出来接下话茬,道,“你跟了娘娘这么久,还摸不清娘娘的脾性吗?”
“哦?本宫是什么脾性,翠烟你倒可举例一二。”冼幽开着不痛不痒的玩笑,“若是说的本宫不满意,可是要受惩罚的哦。”
翠烟端起边上侍女手中的一碗银耳莲子汤,边往冼幽这边走边道,“娘娘啊,虽然平素总是一副温柔的不可方物的样子,可实际上却伶牙俐齿得很。才不会暗暗吃下别人给的闷亏。”将海碗放在冼幽旁边的小桌上,她慢慢的掀开盖子,“反倒是更倾向于让别人偷鸡不成蚀把米,难堪的下不了台。”
冼幽看着翠烟,一脸温和的嗔怪,“你呀,就你最会说嘴!”
“哎,娘娘您别说,翠烟说的可真对。今天您在诸位大臣面前说的那番话啊,可掀起了不小的波澜。”红笺说到这里,又变成了一脸的骄傲自豪,仿佛刚才的担忧和后怕都不曾出现过一样,“众人皆说,娘娘您是真正的有貌又有才,让西戎的人也领略到,咱们大元连女人都是不好欺负的。”
冼幽闻言,只是淡淡的笑笑,拿起汤匙,慢慢的喝起汤来。
其实今天她说出那番话,本就是想进一步拉拢莫无殇的心。
男人最招架不住的,便是身边的女人的主动示弱,这会让他们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很了不起,女人很依赖自己。而莫无殇在前朝后宫皆受束缚,自然更期望有人能吹捧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