雍华宫的秋冬两季，没有再现波澜。</p>
瑾贵妃虽然承受了丧母之痛，心情却调整的极快，并未影响到皇嗣。她潜心在承乾宫里烧香拜佛，祈求上苍可以护佑腹中子，持续到了生产那日。</p>
玟贵人也挑了这个关键点回宫，与她最初进宫献舞时那样，天真里包含狡黠，全无心死去曲府时的郁气。</p>
“姐姐，日子过得可真快呀。”她特地来了趟临安宫，“如今姐姐已经是一宫之主，我呢，还是个小小的贵人。”</p>
卫书懿看着眼前越发陌生的女子，浅笑安慰：“那妹妹可要努努力，否则把她拉下马的计策，未必能够成功。还是说，妹妹在府中的日子，已经放下了仇恨，忘了这回事？”</p>
“姐姐说笑了，杀子之仇，我怎会轻易忘记？左不过是听说了一些趣闻，才急着回来，说给姐姐听。”</p>
“哦？比如呢？”</p>
“倘若姐姐信我，就让她在安心生产，可以做点手脚让她痛一痛，亦或者是今后再无生育的可能性。但是，这个孩子得保住，还要让他长大，逐渐成为皇上眼里的至宝。”</p>
卫书懿对此不置可否：“既然是贵妃娘娘生下的孩子，皇上定然会在意，隆宠什么的，不需要我们从旁协助。然而，你说的其他，本主不是很明白。”</p>
“目前，我没有任何依据，只有一份猜测。姐姐，稚子无辜，你就看在这个份上，别私下动手可好？”</p>
玟贵人向来不是爱胡说八道的人，卫书懿心里清楚，也不好继续追问，而是用点头的动作算是回应。</p>
离开了桑榆轩，她又马不停蹄的奔赴承乾宫，打算见见皇上心尖上的女子。</p>
浅薇见到她回来了，先是一愣，随后毕恭毕敬将她迎了进门。</p>
合宫都知道：玟贵人当初生下皇长子，自请回府休养，没有要晋位，但帝王心怀愧疚，这封赏迟早要来的，故而不能怠慢。</p>
“现在是什么时辰了？为何长姐还在屋里待着？”</p>
“回小主的话，我家娘娘快临盆了，整日整夜睡不好吃不好，白天醒着的时候基本都在榻上躺着，不方便见客的。”浅薇一边领着她往里走，一边解释，“不过，您是贵妃娘娘的妹妹，身份不同于常人，奴婢肯定不能拦着您。”</p>
瑾贵妃的腹部，比她当初要大上不少。倘若能等到十月期满产子，或许，她也会有这幅光景。</p>
她默默的握紧了拳，站在瑾贵妃床边：“长姐，我回来了。”</p>
“家里父亲母亲可还好？”</p>
“很好。”</p>
除此之外，再也没有多余的话。</p>
如果说，从前她盯着卫书懿的肚子，满眼都是渴望期待。现如今她的眼神里还有一份怨毒，以及略显狰狞的急迫。</p>
“五妹妹回宫之后，好像话也变少了？”</p>
“因为推己及人，当初我在孕中的时候，就特别烦别人在耳边聒噪，也讨厌应付关系不好的人。”</p>
瑾贵妃苍白着脸，再次举着旁边的盆吐了起来：“让你见笑了，现在的每日，本宫都是如此受煎熬。”</p>
“可我觉得，长姐乐在其中，或者说，为了皇嗣甘之如饴，并不在乎苦痛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