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云昭听二哥如是说道,便与他一起举箸。</p>
“这哪是萝卜?”亲自尝过后,便笑了一下解释,“这是方才小妹,让我那送嫁妆的小厮拿回来的青木瓜,小妹特意说了,要吃什么木瓜杀驴?”</p>
陆云帆听罢,不禁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:“这木瓜还能杀驴?那西瓜岂不是能杀马了?”</p>
三人试了菜,便又去查看那琉璃碗盏,青白玉盘是否准备妥当。</p>
而东别院的书房中,三哥陆云礼,身着一席月白锦袍正于烛光下奋笔疾书。</p>
这是他在今日书写的,第一百二十六封书信。</p>
今晨的一百二十五封,已快马加鞭,赶在早朝前送到各位官员手中。</p>
虽然信中只是寒暄一下,提了几句最近各位大人的吃穿用度,算了算家中开销再无旁的。可寥寥数语,就使得陆云礼人不在朝中,却得到了半数支持。</p>
段大人历来刚正不阿,对陆云礼做人做事绵里藏针的风格,向来嗤之以鼻,六年前闹翻后便再无往来。</p>
若不是因为陆挽澜和蔡察,这师生二人,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说一句话。</p>
想到今日老师对蔡察师兄的关心,陆云礼笔尖一滞:</p>
老师这么多年,真是一点都没变。</p>
随后又将蔡察山西一案的卷宗认真查看。</p>
当务之急,便是要将这件案子的来龙去脉,理清后呈表与圣上。</p>
可这历年山西布政司、以及下辖府县的税粮户籍案牍,已全都在眼前放着。</p>
每年税赋上缴国库的实物,折银后的数量也并无问题。可为什么蔡察执意说缴纳丝绢必有蹊跷?还因为此事被牵连告到了圣上那里。</p>
圣上又为何单单找了自己,去山西将蔡察押解至京城提审?</p>
再回想今晨,那燕王对小妹的态度,为何忽然转变,连带着还帮助陆家解决了军盐一事?</p>
又是谁,将陆家运盐的船动了手脚?</p>
几件事,从表面看没有任何关联。</p>
可陆云礼敏锐的神经,还是隐隐嗅出一丝危机。</p>
冥冥之中,仿佛有人在暗中,织一张巨网,企图将陆家笼罩在黑暗之中。</p>
难道仅仅只是因为陆家与燕王联姻,他们就这般耐不住性子了吗?</p>
正在不解之时,忽闻屋外有人轻轻扣门:“三哥开门,是我。”</p>
陆云礼起身,打开门见五弟陆云归捧着瓶丹药,圆圆的眼睛中似闪着得意的光。</p>
“明日归宁宴给小妹和妹夫的礼物,我可是准备好了。”</p>
“怎么是丹药?”陆云礼将其请进房中,“这有什么稀奇?”</p>
陆云归找个位置坐下,眼中意味深长:“这丹药宫里的娘娘求都求不到,那怡妃得了它可全赖你的面子!”</p>
听五弟话中意思,陆云礼瞬间明白过来这瓶中为何物,默默地拿在手中:“倒也不急,且看明日情形。”</p>
翌日清晨,熟睡中的陆挽澜,被几声远远的哭闹声吵醒。</p>
打了两个哈欠,才从柔软的蚕丝被中探出小脑袋:“迟铮,什么时辰了?外面什么动静?”</p>
迟铮端了碗菊花茶,递了过来:“姑娘,已是某时。有两个王府的丫头想给王爷收拾书房,被太妃赶出了府。”</p>
方才还一脸呆滞的陆挽澜,听到这话瞬间清醒过来:“什么?被赶出去了?”</p>
“是,听小喜说,灶上的婆子也被赶出去两个。”迟铮接过茶碗,“据说是因为婆子熬药手脚不利索。”</p>
“这么快就抓到下毒的人了?”陆挽澜顿觉不可思议,“没打探出幕后主使吗?”</p>
“没有,被赶出王府后,这些人就不见踪迹了。”</p>
这让陆挽澜更加疑惑起来,先前她还以为是有人加害王爷,可是这样一声不响地处置了,反倒让她觉得奇怪。</p>
难不成萧晏之自己给自己下毒?</p>
“哎,不管了,今日要回家了,那些琐事先放一放吧。”</p>
梳妆打扮后,陆挽澜便到前厅寻萧晏之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