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开盛点到即止。</p>
总觉得何清源这老狐狸瞒着他，话就说一半。</p>
严均成多年都没来过南城，嘴上说是私事，能有什么私事值得他连夜赶来？</p>
他也不便打听严均成在南城的动静。</p>
尤其是已经点明了是私事的情况下，他再贸然探听，只怕到时候合作不成，反倒惹怒了这位阎王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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烧退了以后，郑晚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。</p>
中午时分，阳光正好，她催促爸妈回家休息后，这才下楼，在医院内部散步。</p>
这个点，学校也是午休时间。</p>
她坐在一边的长廊上，跟女儿通着电话。</p>
“真的没事。”郑晚安慰手机那头的女儿，“医生说烧已经退了，妈妈是怕你外公外婆担心，也就想着在医院多住两天，顺便做个身体检查。”</p>
经过一天一夜的缓冲，郑思韵也没先前那样焦灼。</p>
她站在宿舍楼下，这个点住读生都在休息，更显学校空旷安静，她抿了抿唇，“那您要把检查结果发给我看。”</p>
“知道啦。”郑晚温和地应下，“别担心，过两天就回来，你呢，在学校住着还习惯吗？”</p>
“还行。都是一个班的，晚上十点就熄灯睡觉，也没人打呼噜。您在医院睡得好吗？”郑思韵顿了顿，又说，“肯定睡不好，您喜欢清静，环境稍微吵一点您就睡不着。”</p>
“正好错了。”郑晚失笑，“今天换了病房，单人间，特别安静。”</p>
郑思韵惊讶，“真的假的？”</p>
“当然是真的，不信你可以问外婆。”</p>
“信啦信啦。”</p>
“钱够用吗？要是不够，我让……”</p>
“妈——您不知道我们学校食堂物美价廉嘛。根本花不完，您就算再在南城呆一个月，我都够用，不过，”郑思韵轻声说，“不过还是希望您能早点回来。”</p>
母女俩闲聊了一会儿。</p>
无外乎都是那些话题——吃了什么喝了什么。</p>
不过郑晚开心，郑思韵也开心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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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晚在南城也有朋友。</p>
简静华是其中之一，两人境遇相同，都是带着孩子生活的单亲妈妈，孩子年龄相仿，平日里共同话题也更多。听说郑晚住院，下班后就带着儿子来医院探望。</p>
她在医院停车场找了一圈，终于在靠近角落的地方发现了空着的停车位。</p>
刚停好下车，不远处传来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，她下意识地去拉儿子的手退让。</p>
一辆黑色轿车从他们面前行驶而过。</p>
是东城的车牌。</p>
她不由得屏住呼吸，即便已经过去十几年，她听到看到跟东城有关的事物都会忍不住心慌。</p>
明明害怕，视线却追逐着那辆车，那辆车在前面停下。</p>
有人先推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下来。</p>
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动作迅速地站在一旁，弯腰打开后座车门。</p>
出现在简静华视野中的是一双皮鞋，下一秒，身材高大的男人下来。</p>
她只能看到侧脸，一闪而过。</p>
宽阔的背影越来越远，她也松了一口气。都没发现，她额头上冒了一层汗。</p>
即便隔着距离，也能看得出来这陌生男人身姿挺拔。</p>
跟她见过几面的那个人不太相同。</p>
这个陌生男人明显更高大。</p>
季方礼收回视线，看了一眼母亲，“妈，您怎么了？”</p>
简静华不自在地摇头一笑，“没事，我们快上去吧，你晚姨应该在等着了。”</p>
季方礼点头应了一声。</p>
晚姨对他极好，很多连他妈疏忽的事情，晚姨都会留心。</p>
他妈几乎从来不在他面前提起他爸爸，小时候不懂事，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，他却没有。他跟妈妈闹，那是他记忆中，妈妈几乎崩溃的时刻。</p>
他妈像疯了一样嘶吼，还会伸手推他打他。</p>
他害怕极了，他越哭，妈妈就打得越狠。那一次他也终于被打怕，从此以后再也不提爸爸。</p>
偶尔他会觉得，他妈妈并不爱他，相反，她恨他。</p>
大人以为小孩子不懂，很多真实的情绪都不会在孩子面前掩饰，她的厌恶，她的恨，反复交织，成为了他童年时的噩梦。</p>
在晚姨出现在他们生活之前，他从未过过生日。每年这一天，无论他是三岁还是十岁，他妈妈都会消失不见。</p>
他第一个生日蛋糕，是他九岁那一年，晚姨给他买的。</p>
他还记得，晚姨给他戴上生日帽，在烛光中，目光温柔地给他唱生日歌，会耐心地看他笨拙许愿，还会将用果酱写着快乐的那一块蛋糕分给他。</p>
之后，他妈好像跟晚姨有了一种默契。</p>
每年的生日，都是晚姨陪着他过。</p>
他再也不是一个人。</p>
他永远也不会忘记，他在九岁生日那一年许下的愿望——</p>
如果，如果晚姨是我妈妈就好了。</p>
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羡慕的人就是郑思韵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