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侧头看他。</p>
路灯流光溢彩，照在车内，似乎也模糊了他强悍的气势。</p>
“谢谢。”</p>
她心情很好地回他。</p>
“什么时候放学？”他一边发动引擎一边问她。</p>
“你说思韵？晚自习是七点半到九点半，她回到家差不多要十点了。”</p>
她虽然也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，可现在看着孩子每天披星戴月、早出晚归，也还是会心疼。</p>
“我们先去吃个饭。”</p>
“好。”</p>
一顿粥底火锅，郑晚脸上都沁出了一层薄汗，脸颊绯红。</p>
严均成盯着她，只在离开餐厅时，搂着她腰肢的手收得更紧，她也顺势靠在他怀中。其实还是有些不习惯，总感觉这样亲昵的动作，已经不适合他们这个年龄的人做的了。</p>
直到严均成带她行驶进百货商场的地下停车场。</p>
她看着标志，不太确定，又问了他，得到了准确答案后，跟他商量，“换个百货商场吧，这个不太适合。”</p>
“怎么？”</p>
“这里卖的东西，不适合思韵这个年纪的中学生。”</p>
严均成自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拉扯，他没继续追问原因，点了下头，重新开车驶出停车场，“去哪里？”</p>
郑晚搜索地图。</p>
选了离这边比较近的商场。</p>
虽然是严均成买礼物，但他显然对这种事情没什么经验。</p>
停好车后，他牢牢地牵着她往电梯方向走去，一路步伐沉稳，他不管做什么事，不管什么时候，好像都有非常明确的目标。</p>
工作日的下班时间，商场人流量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。</p>
直到电梯提醒超载，外面的人才一脸不甘地退出，没再继续往里挤。</p>
严均成眉头紧皱。</p>
他本就不好招惹，如今露出这样的神情，周围的人也尽量缩着。</p>
郑晚被他护着，她一抬头，额头就会碰到他的下巴。</p>
他顺势低头，两人皆是一怔。</p>
哪怕对彼此现在的关系已经心知肚明，哪怕又一次拥抱亲吻过，可重逢以来，他们都没有这样近距离地对视过。他一低头，便跟她呼吸缠绕。这样方寸之间，她躲不开，他却也没有步步紧逼，只是目光沉静地锁定她。</p>
兴许是电梯里挤满了人，那一点点氧气也被瓜分。</p>
她的呼吸是平缓的，心跳却加剧。</p>
电梯上升速度很快，到达一楼时，身旁的人一个挨着一个陆续而出。</p>
“走。”</p>
他收回视线，带着她走出电梯。</p>
商场热闹，四处都是人。</p>
空气中也飘散着芬芳气息。</p>
郑晚自然地挽上他的臂弯，与他商量：“我想了一下，不然就去给思韵买一双运动鞋吧？现在的中学生好像都爱穿运动鞋。”</p>
“你说了算。”</p>
这个商场一层到四层都是商铺，五层跟六层则是餐厅和影院。</p>
他们要去三楼的运动品牌店。</p>
直行电梯口很多人等候着，速度比较慢，他们便乘坐扶手电梯上三楼。</p>
“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她现在喜欢什么。这个年纪的孩子也有自己的秘密，不过她乖，不管给她买什么衣服鞋子，她都不挑。”</p>
“嗯。时间还早，买了后我们再逛逛。”</p>
“好。”</p>
还没逛多久，迎面而来一群人。</p>
一开始郑晚还没有注意，她正抬头看向这一层的店铺。</p>
直到——</p>
“严总好。”</p>
“严总……”</p>
她才循着声源看去，是几个穿着衬衫西裤的男人。</p>
这一看，恍惚几秒，竟然看到了前不久才同她见面吃饭的陈端。</p>
陈端消瘦了许多，正神色疲倦地跟着同事朋友闲逛。杨茂看他近日精神不佳，非要拉他出来吃饭聚餐，几个男人吃完饭也不愿意看电影，其中一个同事想买运动服健身，也就一同来了三楼。</p>
还是另一个同事眼尖。</p>
一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，等严均成朝着这边走来，他也心跳如雷：“那是不是严总？！”</p>
其他人也看了过来。</p>
落入他们视线中的是这样一幕——严均成正低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身旁的女人，她不知道说了什么，他嘴角勾起笑意。</p>
他们这样的普通员工——不，即便是他们的上层领导，几乎也没有什么机会跟严均成走得太近。</p>
如果离得稍微远一点，当然可以装作没看到四下散开。</p>
还没来得及考虑再考虑，他们就上前一步主动问了好。</p>
一行人中，唯有陈端跟杨茂如同被人点了穴愣在原地。</p>
陈端还好，早就有了心理准备。</p>
杨茂的脸色煞白。</p>
他本来都已经快放下这件事如往常投入到了工作生活中，骤然亲眼见到这一幕，不可思议有，更多的是说不上来的后怕。</p>
究竟怕什么，他也不知道。</p>
严均成目光平淡地扫过他们，颔首。</p>
算是回应了他们。</p>
郑晚的视线只在陈端身上停留了一秒钟，她继续挽着严均成的臂弯，平静地从他们几个人身边走过。</p>
他们甚至还能听到那传闻中不苟言笑的严总正低声询问她：“渴不渴，我去给你买点喝的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