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琬点点头，坐到他们身旁：“多亏张大哥和陈大哥了……否则我和兄长定会死在那片密林中。”</p>
两人摆摆手，露出憨厚的笑容，张力摆弄着火上的猎物，说道：“举手之劳罢了，我们兄弟都是安平镇人，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来此林中捕猎，明日我们便要回去，这里你们可以安心住着，待你兄长身体好了再走也不迟。”</p>
王琬尴尬一笑，心想待慕容恪醒了，我便赶紧离去，否则等他力气恢复，再回过神来，发现是自己设计害他，岂不是要将自己拨皮拆骨，如同猎物一般放在火上烤了。</p>
她盯着火架上的烤肉，拼命咽着口水。那肥瘦适中的獐子肉被烤得油水直冒，滋滋作响，香气不断飘出，诱得她已无心再想别的事。</p>
“你兄长这般虚弱，只怕吃不了烤肉。我这有袋米，你用铜锅取些水，烧粥给他吃吧。”张力冲着陈起招招手，对方起身进屋，回来时手中多了个铜锅，里面放着些梗米。</p>
王琬接过铜锅，跑到一旁河水边，舀了整整一锅的水，提到火边。</p>
张力见了，哈哈大笑：“煮个粥何须这么多的水，想来你家中殷实，定是有人伺候着，你连煮个粥都不会。”</p>
她红着脸，点了点头。于是看着张力倒去半锅水，随后用匕首在半熟的獐子肉上割了两刀，取下两条肉，扯碎了放入米中一起开煮。</p>
不多时，肉熟，粥成。</p>
张力将一条獐子腿递给王琬，她也不客气，抓起便啃，虽没有用什么稀罕的香料，却鲜嫩多汁，令人大快朵颐。</p>
“慢点吃……”张力两人见她吃得满脸油渍，忍不住笑出声来。</p>
吃饱喝足，她才慢腾腾端着肉粥来到慕容恪床前，用汤匙舀了一口粥放到他唇边：“喂，快点吃！”</p>
慕容恪昏迷不醒，毫无反应。</p>
王琬发了会儿呆，说道：“你自己不吃的，可别怪我不照顾你。”她一口将粥吃下，发出啧啧的赞叹声：“怎么如此美味，竟比长乐宫里的小厨房好吃许多。”</p>
于是一口接着一口，不一会儿，一碗肉粥便被消灭干净。</p>
“水……水……”慕容恪突然发声，王琬这才发现他嘴唇已干涸起皮，便转身取了些水，也不知扶起他，便直接将碗凑向他的嘴巴。</p>
咳咳……水倾倒在他的脸上、身上，他被呛咳得面色通红。</p>
张力闻声进来，赶紧用干布将慕容恪身上水渍擦净，责怪道：“哪有这样服侍人喝水的？”他慢慢扶着慕容恪坐起，将他整个人靠在自己胸前，随后让王琬又倒了些水，接过水碗，小心翼翼地喂给慕容恪饮下。</p>
“张大哥，看不出你还挺细心的。”王琬称赞道。</p>
张力苦笑着摇摇头：“我家中老母长期病卧在床，我很小便已知道如何伺候病人了。”</p>
夜里，张力寻来些柔软的稻草，铺在地上：“此处没有多余的床铺，你就将就着睡吧。”</p>
王琬盯着慕容恪身下简陋的木板床，一声不吭。</p>
张力看出她的心思，劝道：“你兄长病成这样，地上湿冷，万一寒气入体，那真是神仙难救。”</p>
王琬无奈地抬头，透过破屋顶上的窟窿，能看见天上美丽的繁星。她曾经与刘陵相伴，站在长安最高处仰望星空，此情此景，历历在目。</p>
此处星夜之美远胜未央宫，然而现在的她，却已没有半点心情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