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二不是孩子了,我在他这个年纪仗都不知道打了多少场,老大都生出来了。”</p>
姜娟白他一眼,“能一样吗?”</p>
“孩子总归是要自己学着长大的。”贺国庆揽着她肩膀带她坐到床边。</p>
“你也是出去留过洋的人,我听说洋人教育孩子那是打小就开始锻炼着。”</p>
“你不让孩子撞撞南墙,吃吃泥巴往肚子里咽,还想养他们一辈子吗?”</p>
“我理解你关心则乱的心情,做父母的只要扯着一根线,他们想怎么飞就让他们怎么飞。”</p>
这些大道理姜娟都懂,就是心里面那道坎,过不去。</p>
姜娟愤怒的表情转为忧虑,看一眼贺国庆叹一口气。</p>
贺国庆揉揉她肩头,“另外有件事我也要跟你商量。”</p>
“什么</p>
事?”姜娟卸下力气,塌下腰准备往床上倒。</p>
“我准备在羊城长待一段时间,预计待到两孩子高考回来。”</p>
“什么?”倒下四十五度的上半身硬生生坐回来,姜娟被老二占据的心神割出一半装上贺国庆。</p>
“要去一年的时间?你在那干嘛呢?”</p>
贺国庆握起姜娟的手搭在他大腿上,细细跟她说明白其中关系。</p>
“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从村里带出来的兄弟们成这个样子,我得对他们负起责任。”</p>
“那也……”姜娟抽出手来,双手在半空中画圈,“那也用不着带他们换到羊城吧?”</p>
“就算是不想遭受王建军祸害,这申城也不是王建军或者徐家一手遮天的地方,总有地方能给你们干事啊。”</p>
“再不济,爸他的服装厂你也可以接手,让他们都有活干。毕竟这个厂最初是你从浪浪姐手里接过来的,爸和大哥不会有意见的。”</p>
姜娟力求让贺国庆打消念头,他压根没必跑那么远的地方!</p>
“媳妇,你听我说。”贺国庆扣住姜娟双肩,盯着她眼睛把心底的想法全都掏出来说给她听。</p>
“两个都是大城市不假,能在羊城拼也能在申城拼,但它们侧重点都不一样。芳姐在羊城站住脚需要人帮衬,红军得去,他还得拉人,还有比咱们一起奋斗过的兄弟更靠谱吗?”</p>
“二是羊城离咱们家近,兄弟伙年纪一年一年涨起来,总归是想家的,能回去多看看心里也舒坦……”</p>
贺国庆讲的话都在理,姜娟却是不想听下去,她别过头去不愿再听。</p>
一瞬间的想法链接到她出国前的那个晚上。</p>
是不是那天晚上的贺国庆,也像她今夜一般难以接受她的远走,而且她走的比她远多了。</p>
现在她不想让他去羊城,可当初的他放手让她奔向更好的未来,她又怎么能自私呢?</p>
但……</p>
“你都是在为你兄弟着</p>
想,你有为自己想过吗?”</p>
姜娟犀利抢白。</p>
贺国庆对上她的眼神,突然眉眼弯下。</p>
“我有媳妇你给我兜底啊。”</p>
刹那,心底炸出璀璨烟花。</p>
“如果不是媳妇你现在能力越来越强,工作走上坡路,我怎么敢去为他们谋出路?”</p>
“是我自己有了出路,才能为他们多着想。”</p>
“媳妇,我能这么肆意妄为,是因为有你。”</p>
贺国庆真情吐露的话语,比情话动听百倍。</p>
姜娟往一旁瞥过去,舔舔嘴唇咽下一口唾沫,眼神挪回来时,贺国庆一直看着她。</p>
她深吸一口气撞进他怀里,双手搂住他的腰,发沉的声音升起。</p>
“你去吧,我支持你。”</p>
“就像你支持我一样。”</p>
贺国庆手指穿梭在她发间,两人紧紧依偎。</p>
老二才走没两天,家里紧接着又得知贺国庆要去羊城的事。</p>
三胞胎顿感不舍,眼泪汪汪看着贺国庆。</p>
“姨父父,能不能不去?”</p>
贺国庆挨个抱抱他们三个,跟他们说明为什么要去。</p>
“你男人要真去那么长时间,你怎么整?”</p>
陈桂花拉姜娟到厨房里唠。</p>
姜娟耸肩,“该怎么办怎么办啊,家里孩子都大了,更何况还有你跟爸在呢。”</p>
陈桂花恨铁不成钢,咬着牙一巴掌拍她手臂上,“夫妻又分离,像话吗?”</p>
“妈,当年我嫁给贺大哥的时候,你说净他养家供我上学,我那时候还跟你说,以后换我养。”</p>
“现在,就到了我当年说的以后的日子。”</p>
姜娟抬起双臂拥抱陈桂花,“妈,我可以像贺大哥那样照顾好孩子,照顾好这个家的。”</p>
陈桂花心软于这个拥抱,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。</p>
望着姜娟离开厨房,她把围裙里的抹布掏出来砸灶台上叹气。</p>
“这都什么事啊。”</p>
王迎娣在家同样表达支持。午间借口出门画画,却是拐弯走上去孤儿院的路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