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燕王是不是很威风？”</p>
明珠习惯性的就要点头，却发现不对，斜眼一瞟，赵珣正眯着狐狸眼不怀好意地盯着她。</p>
明珠冷冷一哼，“威不威风我倒是看不出来，只是他看着有些奇怪。”</p>
赵珣微微诧异，“如何奇怪了？”</p>
“一般人凯旋而归，都是春风得意、耀武扬威，可我瞧着他却没半点高兴的样子，仿佛还心事重重的。这不奇怪吗？”</p>
“燕王乃先皇九子，其母是季贤妃，原也是盛宠一时，只可惜三王之乱、厌胜之事，终落了个自尽的结果，怜燕王年幼，便交由宁婕妤抚养，因此豫王与他还算亲近。”</p>
“他因过目不忘、才思敏捷被先皇所喜，可惜幼年遭遇变故，此后便性情大变，为人亦是阴郁冷漠。”</p>
这是美强惨？明珠有些意外。</p>
赵珣挑眉一笑，“不信？”</p>
“三年前，漠北戎族遭突厥袭击，戎族派人到大周求助，皇上与一干重臣皆怕其中有诈，仅有他主动请缨，当时他尚在封地，皇上将信将疑，并不抱什么获胜的希望，只为尽快处理此事，堵住悠悠众口。”</p>
“谁曾想战事波折，一打就是三年。如今大败突厥，名声大噪。可谓十年磨砺，一朝出鞘，不同凡响。只怕皇上也是没想到吧。”</p>
“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者，不可小觑。”</p>
赵珣嘴角一弯，“他性情凉薄，就连抚养其长大的宁婕妤，也只是尽其礼仪。月前突厥求和，北戎王室动摇，可他硬是坚持杀进突厥王庭，屠其三百多人方肯罢休。如此行径还不算狠戾吗？”</p>
明珠觉得她在听历史故事，不同以往的是，故事里的主角就坐在那前方。</p>
“你以为此番皇上设宴是为何意？”赵珣瞥她一眼，不再言语。</p>
燕王离京太久，此番戴功归来，有人眼红，更有人忌惮，焉知是福还是祸呢？</p>
明珠听着只是微微出神，这样决绝的操作也不是不能理解。</p>
酒足饭饱后，皇帝兴致不减，又命众人移去畅颐苑，说是皇后筹备了斗草会，拔得头筹者可有奖励，如此一来算陪太妃热闹一番，二来也为众人节日助兴。</p>
出了宴厅，明珠才觉得呼吸顺畅。</p>
畅颐苑里，水岸边皆植花楹樹，水榭以珍珠纱作缦，清风拂来，缠绵不绝。坐在帝后旁的是一四十来岁的妇人，头戴十二玉钗，身着深紫色摆宫裙，容颜端庄，目光和善。</p>
“那便是宁太妃，先皇的后妃也只剩她一人了。”赵珣侧侧身，声音几不可闻，“至于皇帝生母董太后已故去多年了。”</p>
另一边的姚氏见赵珣与明珠举止亲昵，总是频频私语，时不时的就要挤过来，将他俩分开。</p>
关于斗草，明珠从前在书上看到过，便也了解一些。</p>
皇后主持，皇帝作陪，讲完规则，大家也都纷纷离席。</p>
明珠刚刚在席间饮了酒，这会儿猛然一吹风，不免觉得头晕，便只想在这里等着。姚氏求之不得，拉着赵珣兴高采烈地逛园子去了。</p>
明珠自觉酒量不错，怎的今日几杯下肚竟还上头了。她揉着额角才一起身，谁想竟结结实实与人撞了个着。</p>
“贵人恕罪，贵人恕罪，奴婢实在是无意冒犯贵人。”</p>
明珠定眼一瞧，原来是一个送茶水的小宫女。</p>
此刻，小宫女正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。</p>
“快起来吧，也是我起得太猛了些。”</p>
小宫女的额头分明已经磕红了，明珠不忍，“没事的。”</p>
小宫女不禁感激涕零，“都怪奴婢眼拙，冲撞了贵人，只是贵人的衣裙污了。”</p>
明珠低头瞅了瞅前襟，幸而只是洒了些茶水，去外面晾晒一会儿应该就会干吧？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