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沅扶着架子一步一步朝门口走。</p>
李弘暄仍然坐在地上没有动。</p>
苍白的脸，泛红的眼。</p>
他只觉得心口好像一直在潺潺流出血来。</p>
怎么止也止不住。</p>
那脚步一点点离他远去。</p>
他低哑着嗓子，怆然一笑，“沅沅，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王府里的那件事？”</p>
脚步声消失。</p>
司沅立住，并未回头。</p>
“那药——”</p>
原来如此，</p>
她还一直奇怪，为何明珠知道自己中的什么毒，还能有解药......</p>
他从地上站起，转身，直直望着那个背影。</p>
“我想让你记起我，只要记起我。”</p>
司沅继续往前走。</p>
李弘暄嘴角笑着，眼角却流着泪。</p>
他缓缓吸了口气，“我可真想念你从前爱我时的样子。”</p>
屋子里，早已没有她的身影。</p>
出了宣室殿。</p>
司沅仍然往前走着。</p>
她不知道要去哪儿，也不知道该去哪儿，只想就这么一直走下去，说不定走着走着，就走出去了呢。</p>
可无论怎么走，身后总有许多甩不掉的尾巴。</p>
平成门的城楼上，司沅迎风而立，脸上的泪早已被风吹干。</p>
秋风飒飒，天地间这样大，却没有一处真的属于她。</p>
原来，想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</p>
如果可以，她真的好想从这里跳下去，那样一切都与她无关了。</p>
司沅爬上凹口处，风吹得她摇摇晃晃。</p>
宫人内侍围了一圈，惊恐连连，却无人敢上前碰她，生怕一不小心就将她推了下去。</p>
“沅沅——”</p>
司沅没有回头。</p>
依旧眺望着远方。</p>
自己还怀着赵珣的孩子，又怎么可能做傻事呢？</p>
她只是想站在这里透透气，就透透气而已。</p>
这皇宫让她呼吸困难。</p>
司沅就这么站着。</p>
谁想，大雨不期而至。</p>
司沅衣着单薄，浑身湿透，最后只记得跌进一个同样湿漉漉的怀里。</p>
醒来的时候，她还是在甘泉宫。</p>
只是身旁坐的人，不是李弘暄，而是太后。</p>
司沅一瞬不瞬盯着头顶的床帐。</p>
脑袋空空，什么都没想。</p>
太后拉着她的手，红着眼，直叹气。</p>
“你们两个怎生是好啊？”</p>
司沅眸如死水，无波无澜。</p>
“你在这里病着，他在那边病着，你们——”</p>
太后痛心疾首。</p>
司沅眨了眨眼，逼回眼泪。</p>
他们只是病了，而那些无辜的人却是死了！</p>
“陛下！”</p>
殿内宫人内侍全部慌张跪了下去，只有追在身后的内侍，想要劝阻，却又不敢，急得面红耳赤、一脑门子汗。</p>
见到太后，目光求救似投了过去。</p>
李弘暄发着烧，脚步虚浮，随时都要倒下。</p>
太后连忙起身将他扶住。</p>
他却坚持走到床沿。</p>
红着眼睛看她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