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——”内官长迟疑起来。</p>
李弘恺可是谋逆重犯，没有皇帝旨意，谁敢轻易放人去见他，万一出了问题，可是要掉脑袋的！</p>
司沅这才转脸看向他，“是要我挨个去找吗？”</p>
她声音不大，却冷冰冰的，黑白分明的眼睛能冻死人。</p>
许是跟着李弘暄久了，他那副冷漠淡薄的样子她倒是学了个三四成，但对付他们也算够用了。</p>
内官长尬笑着，“下官不敢，不敢。”</p>
要说长公主也不是没来过，但那时是陛下亲自带着来的，而且听闻是因为公主身体有恙，无奈之举，这次不一样啊。</p>
“你怕什么，他要怪，也是怪我硬闯，顶多把我拉出去砍了，他要不砍我，你又能有什么事？”</p>
说完，司沅再不理他，自行往里走。</p>
内官长暗暗叹息，他哪敢真让长公主把整个内官狱逛一遍，只能硬着头皮往里带。</p>
一边走一边频频回头，心里是七上八下的，还不忘暗自骂着前去报信的人磨叽。</p>
司沅对内官狱可一点儿都不陌生。</p>
自己好歹也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。</p>
李弘恺被关押在最里面。</p>
他垂着脑袋，披头散发、衣衫褴褛被绑在刑架上，可以算是体无完肤。</p>
与昔日那个慈眉善目、高贵儒雅的晋王殿下可以说是毫无关系。</p>
印象里，司沅是见过他这副模样的，但猛然一瞧还是忍不住心颤。</p>
不得不说，李弘暄将他折磨得够狠的。</p>
这么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，当真不如死了来得痛快！</p>
司沅一步步走上前。</p>
“晋王殿下。”</p>
声音幽冷，就像勾魂使者在索命。</p>
架子上的人昏昏沉沉，听到有人叫他，迷蒙间抬起眼，似是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。</p>
司沅对着他轻轻一笑。</p>
“长，乐，”李弘恺眯了眯眼，待看清楚来人，又冷笑，“杜龙，晶——”</p>
司沅无所谓，反正无论叫哪个，都是她。</p>
“是我。”</p>
“怎么，瞧你日子过得不错啊，攀上李弘暄这个高枝了——”</p>
啪的一声。</p>
李弘恺被狠狠甩了一耳光。</p>
“大胆逆贼，竟敢直呼皇上名讳！”</p>
内官长赤目怒喝。</p>
再转回脸时，又换上谦卑的笑容。</p>
司沅瞅他一眼，“我有话要问他。”</p>
内官长点头称是。</p>
司沅这才又看回李弘恺，“你为什么要杀元璟？”</p>
李弘恺污秽的脸上难辨表情，只有一双眼睛尚能看得出他还活着，“我杀元璟？”</p>
“告诉你，本王有什么好处？”他哼哼笑着。</p>
司沅眸光一动，反身一把抽出守卫的长剑，抵在他的脖间，淡淡一笑，“你不是想死吗？”</p>
“公主——”内官狱惊呼着跪了下去，“您可千万别把他杀了，陛下可是吩咐过，决不能让他死了。”</p>
司沅毫无反应，手里的剑丝毫未松。</p>
“她想杀就杀吧。”</p>
李弘暄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，只身站在最后，在场之人皆未发现。</p>
现下惊恐跪地，“参见皇上。”</p>
唯有司沅站在最前面，状如未闻。</p>
“你不是想死吗？我可以给你个痛快！”</p>
李弘恺瞟了一眼门口的李弘暄，吭哧笑着，话却是对司沅讲的，“你真想知道？”</p>
司沅放下剑，“说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