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江蓠出门，锅里的饺子也熟了。</p>
李弘暄本要帮忙的，被司沅拒绝了。</p>
留仙居里，只有他们二人。</p>
“你饿了吗？”司沅自顾自地先动筷子。</p>
李弘暄只是望着她，“还好。”</p>
司沅低头应了声，夹起一个放进面前的小碟里，“从前，无论在家里，还是在外地，冬至这天，我妈总会让我吃饺子，说吃了饺子不冻耳朵。”</p>
司沅咬了一口，又继续说，“我那时觉得不过老人家的说辞，不当回事，现在想想这也算是他们长辈的仪式感吧。”</p>
“沅沅，你是——”李弘暄蹙了蹙眉。</p>
司沅这才抬头瞟他一眼，“放心吧，我在饺子里下毒了，看咱们俩谁先吃到！”</p>
李弘暄一愣，笑了起来，拿起筷子，“好。”</p>
司沅吃完一个，又重新去夹，“李弘暄，为什么要故意让我知道所有实情？”</p>
李弘暄筷子一顿，没有说话。</p>
他做事这样滴水不漏的人，如果他不想让自己知道，她永远都不可能知道。</p>
白幼蓉的出现就很迷，除了故意的，她真不知该如何解释。</p>
李弘佑的话倒是他自己真实感受，但就因为真实就够了。</p>
而李弘恺，更是不必再说。</p>
“就是想让我恨你，对吗？”司沅放下筷子，喝了口水。</p>
其实，她也并没什么胃口。</p>
李弘暄垂眸。</p>
那日，他发着烧跑到她面前，问她，“你恨我了吗？”</p>
她就明白了。</p>
只是不懂为什么。</p>
“如果不爱，那恨也好。”</p>
司沅垂着头沉默许久。</p>
忽然，她抬起头，“李弘暄，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！”</p>
李弘暄放下手中的筷子，似乎一整天就在等这一时刻。</p>
“好。”</p>
司沅并不着急讲故事，而是将早就准备好的酒端了过来，斟了两杯，一杯放在李弘暄面前，一杯自己留着。</p>
“我曾经做了一个梦。起初，并没什么不同。不一样的是，梦里，我没被送进世子府，而是同你一起回京郡。”</p>
司沅端起酒杯，饮尽。</p>
李弘暄陪一杯。</p>
司沅很久没喝酒了，猛然一喝，直辣嗓子，甚至还呛出了眼泪。这次，李弘暄帮她擦，她没拒绝。</p>
“后来呢？”</p>
“后来？”司沅笑了笑，“后来我就随你住进了燕王府，就是这间屋子。”</p>
“我每日最常做的就在那边的望舒楼上等你。”</p>
“其实，就算等你，我也从没生过你的气，因为你都在忙正事，又不是和别的女子去约会了——”说完，司沅自己倒是先笑了起来。</p>
李弘暄眸中都是笑意，温温柔柔地望着她。</p>
“我不会的。”</p>
司沅点头，“我知道，你连皇上赐婚都能拒绝，又怎么可能，何况，我知道你很不容易。”</p>
“即便这样忙，你还是会给我抚琴。并且，每天都会回来，从不在外留宿。”</p>
“我嫌繁体字看得吃力，你都总是帮我标注好，其实，我知道，你是怕我在府里等你等得无趣，所以很多时候都是熬夜帮我标注的。”</p>
司沅抹掉眼泪，重新给两个杯子满上酒。</p>
李弘暄静静看着她，心里又酸又痛。</p>
司沅也看着他，“知道我为什么选在冬至日吗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