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沅环顾这偌大的甘泉宫，自己也不能一直这么鸠占鹊巢下去吧？</p>
而且，他们也不可能一辈子不相见。</p>
这么躲着也不是长久之计。</p>
司沅垂下眼，拾级而下。</p>
往宣室殿去。</p>
宫人内侍见到司沅刚要行礼，便被她抬手制止。</p>
门敞着，司沅独自踏入。</p>
光影绰绰，殿内一片寂然。</p>
李弘暄一个人坐在龙椅上，目光低垂，望着手里昔日送给他的竹蜻蜓出神。</p>
那时，她不知天高地厚，用一个竹蜻蜓去回赠龙晶石雕的海棠花，还跟他说这代表一个美好的愿望。</p>
甚至希望他同龙晶有个好结果......</p>
司沅静静立在原地。</p>
两人，一个站着，一个坐着，隔着空荡荡的大厅，各自出神。</p>
时间似乎就这么静止了。</p>
“沅，沅？”</p>
不知何时，李弘暄已抬起头，琥珀色的眼眸里，是诧异，是恍惚......</p>
直到确定真的是司沅，他立刻站起身，本欲前行的步子却一滞。</p>
似乎是有些不知所措。</p>
司沅慢慢朝他走去。</p>
“所以，我以后是该叫你李弘暄，还是李元玘呢？”</p>
李弘暄原本落寞的神情，有片刻错愕。</p>
俶尔，微微一笑，“都可以。”</p>
司沅扬眉，“皇帝都这么随便的吗？”</p>
“啊？”</p>
司沅垂眸一笑，“那还是李弘暄吧，我叫习惯了。”</p>
“好。”</p>
“那以后你岂不是要和你儿子一个辈分了？”</p>
说完，司沅忍不住先笑了。</p>
李弘暄这才反应过来，她是故意戏弄他。</p>
只是——</p>
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。</p>
看到他的表情，司沅一愣，这个玩笑真的开得很糟糕好吗！</p>
她是疯了吗？</p>
明知道两人的关系后，还开这种不合时宜的玩笑！</p>
司沅尴尬的脚趾抓地。</p>
她本来是想缓和一下两个人的气氛。</p>
结果，这气氛愈加诡异！</p>
“呃，我——”司沅脸红红的，两只眼睛一时无处安放。</p>
“你说的有道理。”</p>
啊？</p>
司沅一怔，眨眨眼。</p>
这是——在接着刚才那个玩笑？</p>
司沅垂下眼睑，“其实，我来是想跟你说，我就搬回昭华殿了。”</p>
李弘暄视线落在她的头顶，“好。”</p>
“不然——”</p>
“我懂。”</p>
司沅点点头，“那我就回去了。”</p>
“好。”</p>
司沅始终低着头，李弘暄的目光一直紧紧锁着她。</p>
话毕，司沅转身，脚下一顿，她扭过头。</p>
“你不是说，如果可以希望我一直病着吗？”</p>
“又为什么还——”</p>
视线不期相接。</p>
李弘暄垂下眼睫，微微一笑，“宫里蜜饯挺多的。”</p>
司沅忽然心酸得不行，“好。”</p>
“那我走了。”</p>
李弘暄轻轻应了一声。</p>
司沅缓步离去。</p>
李弘暄静静望着那个背影，殿外阳光明媚。</p>
殿内——</p>
“李弘暄，我晚上想吃灌汤包子，你要吃吗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