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胆李淑妧！你要弑君吗！”内官长白着脸高声怒喝。</p>
从外源源不断涌进侍卫，司沅被他们重重围在中间。所有人的眼珠死死盯着她，随时准备将她拿下。</p>
若不是顾及她手里的剑，她早已尸首分离。</p>
随他们如何，司沅根本不在乎。</p>
李弘暄神色如常，好像脖颈处什么都没有，只一双琥珀色的眼眸静静瞧着她。</p>
“退下。”他的语调毫无起伏。</p>
“陛下！”内官长难以置信。</p>
李弘暄扫了他一眼，他只能无奈摆手，一众人迟迟疑疑退到隔间外，依旧不敢松懈。</p>
被绑在刑架上的李弘恺看着这一幕，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，直呼痛快。</p>
其他的一切都与她无关，她看不到，也听不见。</p>
“是你。”</p>
“对，是我。”</p>
司沅在他的眼里看到了自己，两个小小的人影，看起来如此滑稽。</p>
“我一直知道你借着我利用他。”眼泪再一次倾泻时，她微微侧过脸。</p>
胡乱抹了一把，又继续说，“你明明知道我的身边都是他派来的暗卫，却从来不阻止。不过是笃定我和你生死一命，他不会弃我不顾。”</p>
“甚至还趁此机会，借我之手，让他帮你做事。”</p>
初入皇宫，她就发现江蓠是他的人，江蓠告诉她，每次向赵珣汇报的都是自己的饮食起居，还有近期忧心之事。</p>
其实，从那时起，她心里就明白了。</p>
只是，她没有阻止。</p>
连她都能看破的事，赵珣又何尝不懂呢？</p>
他心知肚明，却一次又一次包容她，默默接受这种最厌恶的被安排。</p>
“是。”</p>
“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活着，当初借他之手庇护我，本就是跳板，用完后，也不会再给旁人这样的机会，借用赵珣扳倒自己，是吗？”</p>
赵珣又如何不明白？</p>
现在想想，那天赵西城半夜来找她，跟她说希望她也能爱护赵珣——</p>
他们这样成天跟权谋打交道的人又怎能看不清？</p>
出殡那天，赵西城跟她说，他想赵珣是愿意的。</p>
愿意什么？</p>
她没懂，现在她懂了。</p>
愿意一命换一命吗？</p>
曾跟他说自己上一世惨死，他说没事，这一世有他。</p>
原来就是这样吗？</p>
眼泪肆意横流，司沅只觉不值，真是不值！</p>
“是。”</p>
李弘暄始终目光不瞬。</p>
其实，他很想伸手帮她擦一擦，可却不敢，这不是一早就料到的？</p>
司沅抬起眼，“你回回用性命作赌，不就是知道我会为你奋不顾身！”</p>
“李弘暄，你真是个魔鬼！”</p>
司沅手起剑落，直直向李弘暄劈去。</p>
“护驾！”</p>
“阿妧——”</p>
鲜血顺着长剑滑落，滴滴答答掉在地上。</p>
哐的一声，长剑跌落。</p>
在各种惊呼嘈杂声中，她听到有人在叫她，是太后。</p>
“沅沅。”</p>
李弘暄白着脸，不顾手上的鲜血，冲过来，将她死死护在怀里。</p>
钻心的疼痛席卷全身，司沅疼得头皮发麻，身上的衣服几乎都要被汗水打湿。</p>
身体里的血液似乎喷涌而出。</p>